第114章 人鱼的双面诱惑
……
苍苍再次醒来，依然是那间卧室，卡戎却不知去向，床头放着滴着露水的鲜花，闻到花香，他的肚子适时叫起来。
精灵靠吸食森林里鲜花和枝头的露水为生，不用排泄，露水会化作生命之源，在体内运转。
苍苍刚掀开被子坐起来，面前突然光芒大盛，金发金眸，不染纤尘的男人显露出半身，正看向他，眼底带着怜爱的担忧。
苍苍一眼认出了这是昨晚皇城外的天神，连忙端坐起来，做出祷告手势：“神，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诺休斯顿金色的眸中尽是他的倒影，“我的孩子，你的身体沾染了恶魔的气息，你的□□不再纯净了。”
苍苍回想起昨晚与卡戎的纠缠，忍不住红了脸，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信徒的角色，“那我该怎么做？我敬爱的神明，请您给我指示，教我挣脱这污秽泥沼。”
诺休斯顿抬手，幻化出一支药剂，“你将这药剂混入恶魔的酒杯中，他饮下后，必将被圣水洗净身体的污秽，归向光明，届时，我会降下天梯，你可以来神界找我，你的污秽，只有我能替你洗净。”
苍苍犹豫地看着他手里的药剂，“这药剂会伤他性命吗？”
诺休斯顿微笑着摇头：“他若身心纯净，这圣水只会助长他的力量，他若邪恶凶残，这圣水必会腐蚀他的身体，叫他灰飞烟灭。”
苍苍摇了摇头，“我不能……神，我不想他死，请您原谅我。”
诺休斯顿又微微皱起了眉头，怜爱又担忧地看着他，“我可怜的孩子，你的心慈必将换来自己的万劫不复。”
苍苍坚定地看着他信仰的神明，“我会用爱感化他。”
这是教徒们常用的话，用来驱散黑暗，度化海兽的。
诺休斯顿脸色柔和，又将手中的药剂化作一枚海螺，牵起他的手，将海螺放在他的掌心，“当你身体里的污秽积蓄到一定程度时，记得吹响海螺，它会带你到神界来找我，我替你洗净污秽。”
苍苍听到最后四个字时，本能的觉得危险，下意识想避开，又摇了摇头，这是他们信仰的神，怎么会危险呢，他抬头仰望诺休斯顿，捏紧手里的海螺，“谢谢您。”
光芒消散，室内又重归寂静。
另一边。
诺亚坐在床上，一大早便被宫人告知，一会陛下会来看他，面上虽然不屑，待挥退了宫人，身体却麻溜收拾起来，香体的鱼膏，漱口的海水，过于宽大的睡袍。
待收拾好后，他又躺回床上，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缓缓闭上眼睛。
没一会，门被直接推开，卡戎走了进来。
诺亚躺在床上，似乎被噩梦纠缠住了，苍白了脸色挣扎着，“不要……不要过来……求你们别这样对我，我不想换血，好疼……好疼……”
卡戎缓缓踱步过去，扯了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随即脸上划过一抹怪异，又站了起来。
椅子上还带着余温，显然是久久地被人坐过，这个房间能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的……
卡戎金色的眸子挪向床上正被噩梦缠绕的人，眼底勾起一抹兴味，换了张凳子坐下，整暇以待，端看着床上的人。
诺亚左等右等，没能等来对方的安抚或者靠近，硬着头皮又兀自哭了一会，缓缓安静下来，眉头还微微蹙起，睡颜看起来脆弱又漂亮，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玻璃人。
卡戎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有宫人迅速凑了过来，“陛下。”
卡戎指了指床上的人，“你没跟他说本王上午会过来么？”
宫人吓了一跳，忙俯低了身体，“说过的！早间神子殿下是醒了的，不知为何又睡了……”
卡戎摆摆手，嗤笑一声，“算了，本王明天再来吧。”
宫人又俯低了点，作恭送状。
卡戎前脚踏出殿门，这边床上的人就有了动静，“唔……谁……海皇？是你么？我怎么睡着了……”
诺亚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很是费力，宽大的衣袖中露出细白的手腕，手指嫩生生的，扶住额头，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有些水光，“头好疼……”
卡戎踏出的脚没收回来，看向他的模样，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还在酣睡的小家伙，不知起床时会是什么模样，他有些期待，摆摆手，“不舒服就不用起来了。”
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宫殿。
诺亚身形一僵，垂下眼帘，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另一只放在被子上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勒出泛白的关节，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思。
门外的十八和小侍从对视一眼，偷偷挤眉弄眼，退远了些。
……
苍苍刚吸完露水，殿门冷不丁被推开，吓得他手一抖，花掉落在脚边。
卡戎见他已经起来了，眼底划过一抹失望，走上前去，坐到桌边，“陪我吃早饭。”
“嗝……”苍苍没忍住打了个嗝，他饱了。
“……”卡戎似没听到，转头传唤了宫人上来，“传早膳。”
苍苍有点心虚，他该怎么办？现在跟冥深相认吗？对方不知道还有没有冥深的记忆，还是先试探一下好了……
宫人们鱼贯而入，端上美食，不一会儿，扇贝、大虾、螃蟹、各色鱼、海螺、牡蛎等海鲜摆满了整张桌子。
苍苍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他多久没有吃过海鲜了？吸溜……
白麓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你现在的身体，除了露水，什么都消化不了。]
[啊……]苍苍为难地看着满桌新鲜的海鲜，试探道，[吃了会怎么样？]
[会生病。]白麓微微皱眉。
苍苍眼睛一亮，[就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白麓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危险。
苍苍莫名听得心肝一颤，虚得不得了，[我就……吃一点点，我饱了，吃不了很多的。]
额头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下，苍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看向卡戎，“你干嘛呀？”
卡戎凉凉地觑了他一眼，“本王在问你话，发什么愣？”
“嗷……”苍苍摸了摸鼻子，放下手，“你刚刚问什么？”
“我说……”卡戎面无表情地剥了只虾递到他盘子里，“你叫什么？从哪里来？昨晚为什么会中了我的毒？”
苍苍愣愣地看着他剥虾的动作，熟练地掐去虾头，熟练地褪去虾壳，熟练地……放进他的盘子里，跟记忆中夜辰魅的动作重合，分毫不差。
唇上突然一疼，苍苍回过神来，下意识张了嘴，一只虾被喂进来，绵软火热的唇只在他唇上稍一停留，舌尖舔了舔他的上颚，又退了出去。
卡戎满意地退了回去，金色的眼底划过一抹暧昧，“这是对你走神的惩罚。”
苍苍耳尖一红，下意识回想起昨夜的混乱来，怕他又做出其他暧昧举动，连忙回答，“我叫西尔，从精灵国来，昨晚……被人用匕首划伤了。”
卡戎大概知道是谁做了的，那个叫诺亚的人类，果然藏着些秘密啊。
苍苍想了想，盯着卡戎的眼睛，又补充道，“我还有个小名，叫苍苍……”
“苍苍……”卡戎瞳孔微缩，心脏处传来一阵悸动。
苍苍眼睛一亮，“是的！你记得这个名字吗？”
心脏处的悸动转瞬即逝，卡戎恢复常态，挑眉看了他一眼，“本王为何要记得？”
苍苍失望地耷拉下肩膀，“跟你开玩笑的。”
卡戎眼神微眯，回想起诺休斯顿给他看过的那段祷告画面，这可有意思了，最近他身边，怎么都是些藏着秘密的小家伙？
卡戎抬手挑起对方的下巴，唇角忍不住勾起，“怎么这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样？本王可没说不负责。”
苍苍也不躲，有点沮丧道，“那你负责吧。”
抬手将盘子里的虾塞进嘴里。
卡戎被他漂亮的小模样招得心神荡漾，心神一荡，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神情，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怜爱来，“吃完了我带你出去逛逛，想去哪里玩？”
苍苍耳尖一红，“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待着。”
虽然上过药，但底下还肿着，双性人的构造又不一样，走路时，后面磨前面，女性化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起反应。
卡戎似是也想到了他身上的痕迹，又是一笑，“那就哪也不去，我们就在这里待着。”
苍苍有些心不在焉，没留神被他多喂了几口，直到脑海中白麓冷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我不吃了。”
卡戎挑眉，停下剥虾的动作，“不喜欢？”
苍苍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太能吃这些。”
卡戎听罢，住了手，拉起他的手指头亲了亲，“那你休息一下。”
“唔……”苍苍缩回手，在掌心蹭了蹭，盖过指尖酥酥麻麻的触感。
卡戎吃完后，喊人来撤了盘子，又看向苍苍，“想不想做我的皇后？”
苍苍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撤盘子的小宫人先抖了手，差点儿摔了盘子。
“啧……”卡戎不悦地微微蹙眉，一眼横过去。
小宫人连忙跪下讨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卡戎摆摆手，让人下去。
苍苍看着他头顶的两颗爱意值，忍不住疑惑，“你为什么突然会想要让我做你的皇后？”
“你不想做我皇后么？”卡戎反问。
苍苍眨了眨眼睛，他真没想过。
卡戎眼底划过一抹柔情，牵起他的手，“做我的皇后，我会给你无尽的宠爱，尊贵的身份，一人之下的权利以及强大的力量。”
苍苍从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明显的爱意，心底疑惑，便也问出来了，“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做你的皇后。”
卡戎眼神微闪，捧着他的手，低低笑出声，“傻孩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你对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魅力这样没自信吗？”
暧昧的动作，温和的语气，要不是他脑袋上明晃晃的只有两颗爱心，苍苍几乎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对方不肯说，他知道换了个问题，“如果拒绝你的话，会怎么样？”
卡戎含住他的手指，牙齿轻轻碾着指腹，又舔了舔，嗓音低沉沙哑：“拒绝了，说明我给的不够，还不足以打动你的心，是我的问题，不会对你怎么样。”
苍苍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便也红着脸随他咬，又道：“那我要是答应了，会怎么样？”
卡戎笑眯眯地亲吻他的手指，“如果答应了，我们很快会举行婚礼，你将会成为海族唯一的皇后，不过相对应的，西尔宝贝，你不能再信仰光明之神了哦。”
苍苍抽回手，“我不能答应你。”
信仰是圣希尔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完成任务要离开，圣希尔的人生要继续，他不能这么自私。
卡戎有些遗憾地收回手，“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但很快又勾起一抹笑来，“你很快会答应的，我保证。”
苍苍不理会他的话，事实上，问了这么半天，他也并没能看出来卡戎的意图和喜好，不知道怎么才能刷到他的爱意值。
卡戎支着下巴，又看着他，“听说，精灵族都是双性人，孕育出的孩子会自发集合父母双方最好的天赋和优点，不知道西尔宝贝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我的宝宝了呢？”
苍苍呼吸一滞，连忙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哥哥！我怀孕了吗？]
[……]白麓眼角一抽，[没有，替你做好防护措施了。]
苍苍松了一口气，心里白麓的形象瞬间又拔高了两米，比小木头靠谱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无所畏惧地对上卡戎的视线，“我才没有怀孕！”
卡戎又笑，“人鱼被陆地族称为恶魔，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想侵占陆地？”苍苍也不确定，圣希尔上物种族群试学课时没好好听讲，他对此也并不很了解。
卡戎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他的身体，“人鱼只能跟海族□□，如果陆地族群的人跟海族人鱼□□，次数多了，身体里的毒素会越积越多，最后肠穿肚烂，被腐蚀殆尽。”
苍苍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脑中灵光一现，难怪光明之神给了他一个海螺，让他等身体里的污秽积攒过多时，去神界。
原来光明之神说的污秽，就是人鱼的毒素！
卡戎笑眯眯地靠近，“但如果你做我的皇后，爱我，宠我，信仰于我，我将接受你的信奉，将你同化成海族，这样，人鱼的毒就伤不到你了。”
苍苍退后了些：“你休想让我弃明投暗，光明之神才是我的信仰！”
卡戎啧啧两声，有些气恼地捏住他的脸颊扯了扯，颇有些泄愤的意味：“来日方长，话别说太死！”
“唔……疼！”苍苍眼角泛出泪花，直往后躲。
卡戎似是被他惹恼了，撒了手转身离开后，足足三日没来。
不过这三天，苍苍也没闲着，在白麓的指示下，窝在精灵的身体里，第一次开始正儿八经地修炼自己的灵魂。
[就算栖息在别人身体里，只要修炼得当，依然可以提升灵魂的韧性和力量。]白麓说道。
苍苍有些好奇，[这些之前小木头都没有和我提过。要怎么修炼？]
白麓将修炼的方法直接传到他脑海中：[你的灵魂强度只到s级，韧性太差，才容易被位面压制，韧性和力量上去以后，这类位面对你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苍苍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的灵魂强度是多少？]
[sss级。]
苍苍不解：[可是你不是也被位面压制了吗？]
白麓解释道：[压制我的不是位面法则，是我给自己设下的禁制，如果不设下禁制，就算是高阶位面也无法承受我的神力，你可以理解为，过多的水灌入过小的气球中，水满会炸，位面会崩塌。所以我给自己下了禁制，在位面中压缩了70的力量。]
[嗷~]苍苍恍然大悟：[懂了！]
苍苍闭上眼，按照白麓教的方法，放松身体，有意识地去调控身体里的灵魂力他做任务中获取到的灵魂力大多沉淀在丹田里，放着没动。
修炼的方法则是尝试去调动这些沉寂的灵魂力，一缕一缕抽取出来，一层一层从上到下粘合在灵魂体上，起到一个“加固”的作用，但这个过程极为漫长，每一缕灵魂力被抽出来，既不是固态状，也不是液态状，而是轻飘飘的，像不受控制的雾，需要轻柔缓慢地，引导灵魂力从上而下，严丝缝合地融合进灵魂体里，如果某一个地方融合得多，就势必会有另一个地方缺少了一些，长此以往，灵魂体就会出现过于刚硬的高力量点和过于薄弱的脆弱点，这在对战中是极为不利的。
只有均匀地将灵魂力融合在身体的每一处，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简而言之，可以想象自己是在修炼蛋壳，受力均匀才能更加强韧。
另一边，诺亚终于沉不住气，主动找到了卡戎，确切而言，是不小心在偌大的海皇宫殿里，“巧遇”了卡戎。
卡戎已经是第三次，在路上“巧遇”这位想要逃跑又没能逃出去的人类了。
诺亚心虚地把小包裹藏到身后，“好……好巧啊。”
卡戎微微蹙眉，他倒想看看，这人要耍什么把戏，便让宫人把他押了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诺亚心虚地垂下头，露出细嫩白皙的后颈，“就……散步啊。”
卡戎让人将他身后的包裹拽出来，扔到脚边，“带着家当散步？”
诺亚瞬间涨红了脸，闭了闭眼，似乎有些自暴自弃，“我承认我是想逃跑，我是人类，不是海族的人，你抓我来这儿也没用，我的鲜血是不可能会解开你身上的封印的！”
“哦？”卡戎微微挑眉，“为什么？”
诺亚鼓起勇气，大胆地对上他的视线，那双金色的眸中盛着酒，他多看了两眼，便醉红了脸，又败下阵来，垂下头，“因为我身上的神子之血被人用禁术换去给了另一个人。”
他语气中有些失落，任谁都能听出其中难过。
卡戎轻哼一声，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换给谁了？”
诺亚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怕反抗遭来男人更深的不喜，咬了咬牙：“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帮我换回鲜血吗？”
卡戎挑了挑眉：“你在跟我谈条件？”
诺亚摇了摇头，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水，又倔强地不肯让泪珠落下，“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只是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是我打开了你的封印，你能不能看在这件事情上，帮我这个忙？”
卡戎见他这样，总算提起几分兴致来：“说说看，是谁？”
诺亚便将事先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他是如何在不经意间吸引了精灵国王来给他求爱，又是如何因为被人族皇室欺压而转投了精灵族，获取了几位精灵族长的喜爱，再如何被精灵王子嫉妒，虐待，打压。
之后，又因为海皇点名要他献祭，精灵王子觊觎他一身的光明之力和神子血液，让精灵国王以秘术换了他的血，偷梁换柱，把他扔到海里去献祭，转头又捧了精灵王子做神子，这样一来，不论是精灵族还是整个陆地，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诺亚说起那段换血经历时，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连指尖都在颤抖着，晶莹的泪珠掉了一轮又一轮。
卡戎从冗长的叙述中，抓住了他想要的重点：“我要的血液，在那精灵王子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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