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主神世界
“你可以开始了。”白麓头也不抬地提醒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苍苍回过神来，应了声，不敢再多想，连忙伸手去拿箱子里的小玻璃片。
手指头不过在玻璃上轻轻碰了一下，松开手的瞬间，玻璃碎成粉末。
“……”苍苍偷偷瞄了白麓一眼，最坚硬的玻璃，不会是哄他玩的吧？
小木头在楼下指挥着残缺的木头人们拼接好自己的手脚后，又让人换了一张新沙发来。
萧灵和辰曦推门进来，看到这热乎劲儿的场景，双双挑眉。
“终于有仇家敢来找麓哥寻仇了？”辰曦面露惊讶，眼底莫名兴奋。
“……”小木头冲辰曦微微鞠躬：“辰曦殿下，您说笑了，是主人养的金毛……刚拆完家。”
“那小家伙啊。”辰曦四下扫了一圈：“他们人呢？”
小木头指了指楼上：“主人把他带上楼了。”
萧灵面色一抽：“杀……杀狗？”
“嗤……”辰曦翻了个白眼：“宝贝着呢。”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小狗崽子天赋异禀，攻击性强悍得惊人，是白麓会稀罕的类型，更别说，还毛茸茸的，自带品种优势呢。
辰曦晃了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酒：“新得的宝贝，麓哥一定喜欢，快去喊他下来。”
小木头点了点头，转身踩上台阶，又缩回脚，掏出手环给白麓发消息。
被辰曦忽悠一下差点儿忘记了，主人从不让人上三楼。
想到这儿，小木头又酸了，不让人上去，狗却可以！
活的还不如只狗招人喜欢。
房间内。
白麓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消息，放下书，站起身来。
苍苍已经被这些小玻璃片搞得快崩溃了，眼见白麓起来，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他身上：“你去哪呀？”
“下去一会，你继续。”白麓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径自离开，拉开门的瞬间又顿住，转头不放心地叮嘱：“不许碰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坐那别动。”
“嗷……”苍苍沮丧地低下头，愤愤地继续跟手里的玻璃做斗争，旁边堆成小山的，全是玻璃碎片和粉末。
白麓下楼时，客厅已经恢复原状，辰曦和萧灵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倒着醒好的红酒。
“麓哥快来！这口包你喜欢！”辰曦热情地冲他直挥手。
萧灵连忙起身鞠了一躬，“殿下！”
“坐。”白麓没什么表情，走到沙发边坐下，很快有木头人给他送上红酒。
辰曦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冲他挤眉弄眼：“你猜我今天来是为什么？”
“闲的。”白麓头也没抬，抿了口酒，很快眯起眼睛，这酒确实合他胃口。
萧灵正想说话，辰曦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说！我来！”
萧灵黑着脸把他的手扒开：“那你快说！”
辰曦凑到白麓身边，猥琐地笑了起来：“是恒哥，他要结婚了！”
“嗯？”白麓意外地挑眉：“他那位爱人，活了？”
萧灵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听殿下说是快了，所以才着急操办婚礼。”
辰曦在一旁应和：“就在光明神殿。”
萧灵继续道：“婚车用最高规格的九驾天马，白色的玫瑰花路从光明城入口一路铺到神殿，他说，希望您和辰曦都去参加。”
辰曦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却闪烁着八卦之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隔！”
“生死相许。”萧灵严肃地纠正他，随即又叹气：“想不通，我家殿下为什么要娶一个那么讨厌他的人。更想不通，殿下这样的条件，对方竟然还寻死觅活的，真不识好歹啊~”
辰曦翻了个白眼：“我恒哥这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你懂个屁！”
“就你懂！万年老处男！”萧灵与他相识千万年，最懂得在哪插刀对方最痛了。
“你放屁！”辰曦瞬间涨红了脸。
两人眼看着要打起来了，白麓凉凉地眼神刀过去，那两人又安分了。
萧灵打不着他，罢了手，忍不住又道：“殿下要是真懂，就不会连个区区人类都追不到手了！”
辰曦冷哼：“我恒哥圣洁单纯！要不是那个狡猾的人类先勾引他，哪能有后面那么多事！”
萧灵眼底的八卦之光又燃烧起来了，“你怎么知道？展开说说？”
辰曦正要说，又很快憋住：“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去，这么八卦。”
萧灵撂眼皮子看他：“我家殿下那条八卦不是你这传出去的？”
辰曦：“……”
萧灵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膀：“辰辰啊，憋着一个人偷偷吃瓜，是会被神谴责的，你不怕吗？”
“哪位神会谴责我？”辰曦嗤笑，扬着下巴看他。
“……”萧灵咬牙切齿，混久了都快忘记了，旁边这个死八婆也是位面神之一。
辰曦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抑制不住想要讨论八卦的心：“恒哥，吃亏就吃亏在，太不懂得追人了。”
“哦？看来是行家啊！”萧灵很捧场，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辰曦心安理得地收下，开始准备自己的长篇大论：“一般人理解的追人，无非分两种，一：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手上，这种是最初级的追人手法，也最笨了，自以为某些行为是为对方好，其实是最蠢最无效的。”
旁边突然响起杯子碎裂的声音。
两人吓一跳，看向声音方向。
白麓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流光溢彩，那光芒在眼底几经变幻，才又冷却下来，却不知是换了哪一片碎片窜出来掌控了身体，他面无表情地将玻璃碎渣扔进托盘，从木头人端过来的水盆里挽水洗手：“不小心捏碎个杯子，你们继续。”
两人转过头，继续热聊。
萧灵好奇地问：“难道不都是这样追心上人的吗？”
辰曦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当然不是。第二种，比第一种更高级一点，投其所好地讨好对方，知道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比第一种好点儿，只要不捅破窗户纸，追不到人，最差也能混个贴心好盆友的身份。”
白麓啜了口酒，若有所思。
萧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虽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理论，不过也有点儿道理。”
辰曦眯了眯眼睛：“第三种，就是追人的高级手段了，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对你好。”
“这是什么道理？”萧灵挑眉。
辰曦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那我问你，是不是谈恋爱的小情侣，付出多的一方，更难放下，爱得更深？”
萧灵想反驳，脑子里倒腾着那些看过的例子。
“是。”辰曦替她回答：“因为人都有一种心理，付出的东西，会渴望得到回报，你对一个人越好，越是掏心掏肺，投入越多，就越舍不得抽身离开。那些说默默对谁好不求回报的，都是骗人的，潜意识里还是会希望得到对方更进一步的回应，又或者，期待对方知道自己的付出以后，给予一定的情感反馈。”
“啧……”萧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有两把刷子？”
辰曦得意地勾勾唇，喝了口酒，说上头了，继续道：“渣女也是一样的道理，她们能泡到那么多男人，并不是多会付出，多懂得对人好，而是懂得怎么不让人反感地索取别人的好，一点一点，让对方陷入成本陷阱，对她们无法自拔。就好比一个游戏你充的钱越多，越舍不得戒掉。”
萧灵惊讶：“这管用？”
辰曦点头：“当然了，不过要懂得把握尺度，适当给予对方一定的甜头。总的来说，就是要不动声色地让对方不断对你好，让对方有一种你很需要他的错觉。而恒哥，就是最初级最笨的那种，一味地对人好，也不问别人要不要，喜不喜欢。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了……”
萧灵想了又想：“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辰曦扬眉吐气，很是得意：“别忘了，本殿下不就是执掌灵魂制造的吗？灵魂天性，性格塑造，都在我掌下控制着！爱情里最怕的，是感觉不到对方对你的需要。恒哥但凡在凡人面前示弱一下，让对方感觉到真实的被需要感，也不至于走到这步。就好像……唔，‘虽然你是高高在上的位面神，但生病了还不是要我来照顾，连药都不知道怎么吃，没有我怎么办哦~’这种心理。”
“那如果追的，不是人呢？”白麓突然出声，眼底漆黑，带着不易察觉的莹绿色，像是密集的系统数据，又很快隐下去，神色莫名。
辰曦愣了一下：“不追人追什么？狗吗？”
白麓没回，面无表情地放下酒，转身上楼。
辰曦眨了眨眼睛。
萧灵在后面杵了他一下：“你干嘛拆穿他？”
辰曦很无辜：“我没反应过来嘛。”
白麓回到房间时，苍苍还听话地坐在原地，埋头跟玻璃片做斗争，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耷拉着，在地上左扫一下，右扫一下。
苍苍没有察觉他底下的芯子换了个人，白麓也没打招呼，坐到沙发边，继续拿起桌上的书看，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辰曦说过的话。
冥深的碎片没有收回来，偏偏苍苍就对冥深情有独钟……
白麓垂眸沉思，越想越觉得，位面开始之初，冥深脆弱，需要依靠苍苍保护，照顾，渡诡气来修炼，跟辰曦的“索取理论”不谋而合。
苍苍也是在那个时候对碎片动了心，才会在神界掉以轻心中了碎片的圈套，回来后还对他念念不忘。
狡猾的碎片！
苍苍费力粘好一百多片，双手酸疼得厉害，做这细活他得一直紧绷着两只胳膊和手指，稍微用力一点点都会碰碎玻璃，早累得满头大汗。
他数了数桌上粘好的，也就百来片，有些绝望。
坐直了身体伸个懒腰，却不其然看到沙发上白麓已经躺下了。
沙发不小，但白麓手长脚长的，头枕在一边，腿朝着另一边，小腿还悬出去一大截。
他脸上盖着之前看的那本书，两只手枕在脑后，卫衣跟着上移，露出一截小腹，还有结结实实的腹肌和人鱼线。
苍苍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忍不住凑过去。
白麓的人鱼线下，被裤头掩盖住的地方，半露出个牙印来。
凡间的时候，冥深在他屁股上留了个牙印子，事后又觉得内疚，诱哄着他也在对方身上留一个牙印子。
小骷髅懵懂无知，真就按着冥深的指示，在他人鱼线处狠狠地咬了一道口子。
苍苍想起冥深当时的表情，忍不住莞尔起来。
当时他不懂这些小情趣，咬得极深，冥深好几日都眼巴巴地没碰他，因为一撞，就会碰到那个伤口……
苍苍回过神来，眼底隐隐兴奋，是不是他在位面世界和冥深在凡间经历的事情，白麓也有所感应？
那他……其实就是冥深吧？但碎片还没收回来，冥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苍苍又摇了摇头，万一……万一只是凑巧呢？
他做贼似的瞄了一眼呼吸沉稳均匀的白麓，哆嗦着伸出爪子，只要把裤头拽下去一点点，就能看到全部的牙印。
他的犬牙比一般人长一些，咬下的伤口也更深，牙印上犬牙的位置是圆的，颜色深一点，他认得……
苍苍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系统哥哥，你睡了吗？”
对方没有反应。
“系统哥哥？”
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和缓缓起伏的胸膛。
苍苍伸出魔爪，扯开白麓裤头的抽绳。
他今天穿着休闲居家的裤子，柔软宽松，裤头是抽绳设计，一拽就松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对方裤头拉下来一点点，再下来一点点。
黑色的内裤边边裹住了牙印，黑底白色的字母□□裸地，控诉着苍苍的流氓行径。
苍苍呼吸一滞，做贼似的瞄了一眼没反应的白麓，手指头笨拙地勾住内裤边边，偷偷往下扯了一点，看到了那个牙印。
湿漉漉的狗狗眼里瞬间亮起高光，烟花爆炸。
这是他的牙印！
怕他突然醒来，苍苍捂住咧到后耳根的嘴角，小心地转身，趴到茶几上，心脏砰砰直跳。
狗狗一开心，尾巴便控制不住地一直扫来扫去。
白麓拿下脸上的书，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蹲在身边背对着他尾巴摇上天的大狗狗，暗骂了声小流氓，翻了个身，随手将狗尾巴抱入怀里。
敏感又私密的尾巴突然被人攥住，苍苍却被吓得差点儿叫出声，忙转头，却见白麓只是侧过身来，还睡着，又放松下来，差点儿以为被抓包了。
但又很快脸红起来，他的尾巴，竟然被白麓抱在怀里，这张跟冥深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同样牙印的身体……
苍苍红着脸直摇头，又羞又紧张，想把自己的尾巴抽出来。
“冷……”白麓突然呓语。
苍苍抽尾巴的动作一顿。
白麓似乎真的冷，抱着尾巴紧了紧。
苍苍还是第一次见高高在上的白麓露出这样一面，粉色确实很减龄，白麓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干净纯良得像个大天使，普度众生那种。
牙印影响了苍苍的判断，他总觉得睡在他面前的人，是冥深，不是白麓。
他轻轻碰了下白麓的手背，确实有点凉的，这样睡一晚，怕是要感冒。
苍苍小心翼翼地俯身，双手穿过白麓的后颈和腿弯，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多多的长腿大个轻易打横抱了起来，穿过地上密集的玩具，进了里面卧室，将他轻轻放了上去，又替他盖好被子。
白麓卷绒绒的头发碰到枕头，软软地铺开，漂亮的眉眼很快埋进枕头里。
苍苍蹑手蹑脚地拎起茶几上没粘完的玻璃，去了对面房间。
室内沉寂半晌，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下，翻身把脸整个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喉间溢出低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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