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主神世界
苍苍一回到传送室，便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要窜出来，他忍不住捂着脑袋，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你怎么了？”小木头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
苍苍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撑着往外生长，疼得支撑不住身体，瘫软下去。这种痛感他记得，之前也有过一次，在训练后。
小木头连忙去扶住他，眼看着他的犬牙和利爪疯长出来。
苍苍似乎失去了理智，推开小木头，冲出传送室。
“傻狗！”小木头连忙跟了上去。
苍苍好似脱了缰的小野狗，一路在客厅横冲直撞，满地打滚，吓坏了一众木头人。
小木头见众人愣住，嘴角一抽：“看什么，还不快给我按住他！”
“是！”众木头人接受到指令，放下手里的东西，扑过去按住苍苍。
苍苍本身物理属性过硬，又发了狂，十几个木头人也按他不住，全被甩了出去，摔得七零八碎，手脚乱飞。
他又奔向客厅新换的沙发，埋头往里掏，没一会儿，棉絮漫天飞。
小木头黑着脸看着眼前逐渐失控的场面，哆嗦着用手环按下999三个数字：“主人，它又发狂了……拉不住……”
没一会，白麓扛着死神镰刀从外面回来，周身还裹着寒气。
苍苍似乎是察觉到危险，一边刨，一边警惕地用毛茸茸的耳朵留意门口这边动静。
白麓见室内满地狼藉，木头人们东倒西歪的，微微蹙眉，镰刀虚虚地往沙发旁一放，凛冽的杀气没收敛，很快被旁边的狗崽子注意到。
苍苍刨着刨着，动作缓慢下来，眼睛偷偷瞄向旁边穿黑衣的人，瞧着极漂亮的脸，但似乎很不好惹。
苍苍很快停下手里的动作，缩到沙发角落，眼底还闪烁着兽状的眸色。
小木头在角落看的咬牙切齿，失去理智还这么欺软怕硬！
这傻狗，还会看人下菜了！
苍苍不知所措，见面前的人类还盯着他不放，旁边的镰刀刀刃上闪着幽幽寒光，他不动声色地把屁股底下的棉絮偷偷掏出来，又塞回沙发里。
白麓将他长出的利爪和犬牙尽收眼底，又见他尾巴硕大，鼻息滚烫，想起萧灵说的情况，微微蹙眉：“难受？”
终于有人懂他了！
苍苍热泪盈眶，委屈地趴下狗头，耳朵软软地伏在他手边。
白麓手指碰了碰小金毛的眉心，直接输了三十万灵魂力进他身体里：“以后控制不住，来找我，不许拆家，明白了么？”
“汪！”苍苍乖巧地点头应和。
身体里多了三十万灵魂力，撕裂的疼痛感很快被安抚，眼里的兽性逐渐消退下去，恢复理智。
苍苍心虚地瞄了一眼满地狼藉，见白麓面无表情，把不准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不过先道歉总是没错的，“系统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白麓起身，很快有木头人凑了过来，接过他摘下的白色手套和军官帽。
苍苍有点过意不去，连忙自告奋勇地从他手里夺过镰刀：“我帮你放好！”
“你扛不……”小木头一截话堵在嗓子眼里。
苍苍傻眼地看着自己手里捏变形的刀柄，秉着呼吸把它塞回白麓手里。
“别碰……”小木头一截话又堵在嗓子眼里，主人摘下手套后，是从不让旁人触碰的。
苍苍听罢，又连忙松开说。
死神镰刀没被握住，摔在地上，发出雄浑有力的闷响，将地板砸出一个深坑，可见其重量。
白麓垂眸瞥了一眼地上弯成“v”字型的刀柄，拐弯处还留着一个手印。
苍苍有点心虚：“我……去帮他们收拾！”
“跟我上来。”白麓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转身上楼。
苍苍捂住脸，耷拉下尾巴，赴死般做了个深呼吸，跟了上去，留下小木头一个人在底下风中凌乱。
他天天跟这傻狗待在一起，按理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主人竟然对这只傻狗这么……不见外了？
竟然主动带他上三楼？
那可是三楼！
绝对领域！
他都没去过！
妈的！
好嫉妒！
……
苍苍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上了三楼，虽然这张脸他亲过抱过捏过摸过，但是这张脸放在白麓身上，莫名加持了“生人勿近”buff似的，叫他没由来的不敢靠近。尽管这张脸跟他的任务对象长得一模一样，但一点儿也不会混淆……
正想着，突然眉心一凉。
他抬头，是白麓蹙眉用指尖点住了他的额头，防撞。
“你的狗窝在对面房间，自己去洗澡，好了过来找我，不用敲门。”
他说完，利落地关上门，把苍苍丢在外面。
门一合上，便再也忍不住，蹙起眉头，捂住胸口，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他身体里的黑子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从身体里腐蚀溃烂出来的痛苦过于清晰。
该他该离苍苍远远的，那些黑子以他的情绪为食，不断壮大。
一想到小金毛乖巧漂亮的模样，白麓眼底控制不住地涌起疯狂的占有欲，黑子又开始翻涌了。
他皱着眉头强行将黑子压了下去，确定它们不会再异动，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进了浴室。
苍苍见门关上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分神地想，白麓的声音似乎也跟那些任务对象不一样，至少没有冥深那么哑，更清润一点，但也没有陆风那么脆，介于沙哑和少年之间的音色，带着点儿独有的冷冽，非常干净。
他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蘑菇状狗窝，软软的，很宽敞，旁边有个草编的篮子，篮子里都是各种磨牙棒，小球之类的玩具。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连头皮都很舒服。
苍苍进了浴室，里面放着两份洗漱用品，一份人用的，一份狗用的。
这是目前为止他看到的，觉得最贴心的设计了。
他可以用人的沐浴露洗澡，用狗的沐浴露洗尾巴！
苍苍挤出一抹沐浴露，放在手上闻了闻，好香~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喜欢这个味道！想到这儿，他突然顿住动作，眼睛被刺痛般，瞬间红了眼眶。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位面里偷来的感情，不能带回系统哥哥家，不要给他添麻烦……”苍苍如是给自己洗脑。
他忍不住自责，位面里的碎片是独立的人，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放任自己喜欢上冥深，可冥深不是白麓。
他不能……把对碎片的感情转移到白麓身上，白麓好好的待在主神世界什么都没干，他不能这样占人家便宜，给人家添麻烦。
苍苍整理好情绪，冲完澡，又给自己的尾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这才在手环里换了套居家服，带着满身湿漉漉的水汽，推开了对面的房门。
这是他第二次进这个房间了，上次只顾着拆家，没仔细看。
房间里的摆设，实在让他很难联想……这是白麓的房间。
房间里是干净温暖的暖色，四面墙壁的玻璃壁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毛绒玩具，房间用玻璃和小吧台隔成两个小隔间，里面是卧室，松软的床上放着一个巨型的小熊，毛茸茸的，看着质感很好。
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天花板上装着暖色的灯，外间是一个大客厅，除了一套亚光色的沙发，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玩具，小火车，小拼图……房间角落里还放着巨大的拼好的乐高，似乎是个什么机器人。飘窗上铺着浅色毛毯，放着一排整齐的玻璃瓶子，每个玻璃瓶子里都装着五颜六色的糖。
白麓站在飘窗前正从玻璃罐子里倒糖吃，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粉白色套头卫衣，下半身是一条宽松的垂裤，尽管卫衣宽松得遮掉了屁股，他的腿看起来还是比上半身长很多。
很温顺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可爱，如果忽视掉他高大的身躯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上位者气场。
冥深也爱吃糖，在人间时总指使他去抢小孩的糖葫芦……
白麓转过身来，对上苍苍的视线，眉头微挑。
苍苍慌乱地垂下眼帘，努力告诉自己，这是白麓，不是冥深，冥深的碎片还在虚空之境的位面里，没有被找回来。
白麓将糖扔进嘴里，径自坐到沙发边坐下：“过来。”
苍苍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将那个位面的记忆藏在心底，再抬头时，又是温顺乖巧的好狗狗，他走过去蹲到白麓身边。
白麓的头发有些长，卷卷的，很蓬松，如果绷直了应该是会遮住眼睛的。
苍苍想到这儿，看了一眼他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就是这副闪着寒光的镜框和镜框后总是面无表情凉飕飕的漆黑眼睛，让人不敢忽视他的身份。
白麓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指甲钳来，冲他摊开手：“手。”
苍苍愣了一下，看向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这是要给他剪指甲吗？
“是，手给我。”白麓懒懒地又冲他勾了勾手。
苍苍差点儿忘记了，作为他的系统，白麓是能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连忙把手搭过去，隔着手套，还能感受到温热的掌心温度。
两人凑得近，苍苍能闻到他口中飘出来的糖味儿，似乎是雪松味儿？有点凉凉的，还有股幽香，还带着丝丝不腻人的甜味儿。
室内过于安静，苍苍还能听到他在拨动糖果，让糖果撞击牙齿的声响。
“对面的房间看过了？”白麓问道。
苍苍连忙点头：“看了，谢谢系统哥哥，我很喜欢！”
“嗯。”白麓垂眸专心给他剪指甲，头也不抬，“下次难受，把自己锁进去，随你闹腾。”
苍苍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些可爱的磨牙棒和小玩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要是弄坏了，也太可惜了……”
白麓抬眼跟他对视上，又很快垂下眼帘。
苍苍很快反应过来：“我不是说弄坏了底下客厅的家具不可惜，就是……唔……”他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楚，只好妥协，耷拉下耳朵，沮丧道：“我知道了。”
苍苍忍不住心里唾弃自己，为什么面对那些任务目标时一点事都没有，一碰到白麓就控制不住地紧张，被压迫得抬不起头，真没出息。
白麓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没再开口。
苍苍又忍不住偷瞄他，他的鼻梁很高，眼睛长长的，形状流畅，如果不是气场太吓人，可能会有很多人想要和他这么好看的人做朋友的吧。
苍苍又忍不住想起辰曦说过的话，杀戮之城那些个荒唐的排行榜。
苍苍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来打破这个寂静，他在心里打了个腹稿，清了清嗓子：“你的那个刀……我以后会赔给你的！”
“什么时候？”白麓还是没抬头，很专心地在修剪他的指甲。
苍苍觉得他的强迫症有点严重，不停地比较他指甲留的长度，不小心剪短了一个，前面剪过的也要一律跟着重新修短一遍，他的指甲已经短得很接近肉肉了。
苍苍想了想：“你的刀是哪里买的？多少钱？”
白麓抬头看了他一眼：“两千五百万灵魂力，我亲自造的。”
“什么？！”苍苍吓得窜起来，没留意手抖了一下。
白麓蹙眉：“乱动什么？”捏着他的手指瞧了一会，见指尖没弄伤，才又继续。
苍苍最怕他皱眉，连忙又蹲好，乖乖把手伸进他掌心：“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这么贵。”
白麓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换手。
苍苍乖顺地把另一只爪子搭上去：“系统哥哥……能不能便宜点儿？”
“你不是要赔？”
苍苍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我……我只有十八万灵魂力，还赔不起。”完全忘记了两次发狂过后，白麓有给他体内输过灵魂力，还有冥深位面的灵魂力没结算。
白麓想了想：“算了。”
苍苍眼睛一亮，尾巴下意识地疯狂摆动。
毛茸茸的东西，正戳白麓喜好，生人勿近的眉眼便如风拂水面，不动声色地柔软了几分，带上丝丝宠溺：“以工抵债吧。”
“……哦”苍苍失望垂下头，尾巴又耷拉下去。还以为能一笔勾销呢……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连忙转移注意力：“系统哥哥，你房间好多玩具啊。”
白麓又无意义地勾了勾唇，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苍苍感受到他心情很不错，再接再厉：“这些玩具都是你买的吗？好多我都没见过，好有趣！”
“嗯哼~”指甲修剪完毕，白麓满意地看了一眼，放下指甲刀起身：“待在原地，不许动。”
“嗷。”苍苍晃了晃尾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系统哥哥好高冷哦……
白麓洗完手，拎着一个小箱子过来，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苍苍好奇地问。
白麓打开箱子：“纳西玻璃。”
苍苍探头过去，箱子里盛着许多的小玻璃片，又薄又小，每片像个小指甲，微微弯曲，带点儿方形。
白麓拿了两片出来，将两片玻璃的拱形背对背贴上，按压片刻，放到桌上。
苍苍好奇地看着桌上被粘在一起的两片小玻璃，忍不住伸手去拿，玻璃很快在他指腹被碾碎。
“……”他就不该伸手的。
“这是最坚硬的玻璃。”白麓似乎对于他捏碎玻璃的行为并不奇怪：“这里面一共有一万片，粘好的话是五千对，你今晚粘好一千，就可以回去睡觉。”
“啊……”苍苍有点不解：“为什么要粘这个？”
白麓本没打算跟他解释，眼睛扫到他毛茸茸的耳朵时，又多了几分耐心：“你的力气很大，容易误伤人，这个训练能够帮助你快速控制手上的力道。”
苍苍想起那些被他拆了的家具，弄伤的木头人，还有折弯的死神镰刀，弱弱地缩了缩脖子：“我会努力练习的。”
白麓在旁边沙发坐下，随手拿了本书，开始翻阅。
苍苍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个别扭的感觉他一直没说，跟冥深厮混久了，再看白麓，真的……好难适应啊。
他又忍不住想起方才拆家的时候，白麓说他力气很大，可对方又能很轻易地拽住他，替他剪指甲时，有一下差点儿剪到他的肉，他下意识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
这是不是说明，白麓的力气比他还大？
不过也是，白麓将近一米九身高，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力量很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在家似乎总爱穿这些干净的颜色，还这么爱吃糖，爱收藏毛绒玩具，看起来真的很温和，很乖。
辰曦丧心病狂的嘲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又想起了杀戮之城关于白麓的排行榜。
小木头说，那些灵魂碎片都是白麓灵魂的一部分，那些人最后都会融合在他身上，那他跟任务目标发生的那些事，他应该也是很清楚的。
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惜冥深的碎片没有回来。
苍苍不可避免地又回想去过去几百年里跟冥深相处的点滴，忍不住盯着白麓的脸出神。
苍苍的尾巴一点点耷拉下去，想念温暖的怀抱，想念每天冥深哄他睡觉时念的小故事，想念把脚脚放在他肚子上的温暖触感，还想念两人没羞没臊厮混得暗无天日的那些日子……
他想得出神，没留意白麓的耳尖越来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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