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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恩人


“是这样的,封副教,我妹妹曾是剑宗弟子,我今日来,是想了解一些她当年的事情。”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柳玄英激动道:“清清,柳清清。年轻的时候,她与我闹了矛盾,离家出走,我打听多年,才知她十八岁拜进了剑宗初阶地门,二十岁才来到了总坛,结果不足一年,就在这条路上,旧疾复发,无助丧命……我一直都想弄清楚这件事,还望副教通融一下。”

        “嗯。情况我了解了。”封陌北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但先要向你说明一点,在总坛不足一年的弟子,是不会有太多人认识她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一定真的有人知道事情的原委。”

        “清清的病一直控制着,不可能无缘无故复发,一定有原因的。”柳玄英强调道。

        封陌北理解他的心情:“那我先带你上山,找一下她当年的同窗以及师长,或许会有线索。”

        “多谢副教。”

        ……

        二人如愿见到了柳清清当年的上课师长,现在已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婆。

        “清清这丫头在练剑方面修为平平,并且心有旁骛,难入剑道,我提醒多次,她却不听,如此叛逆,我印象颇深。”

        柳玄英惭愧:“妹妹她确实不适合练剑,我早劝过她,可她一心坚定,非要拜入剑宗总坛,我当初也不知是为何……”

        那位长老又叹:“哎。就凭这一腔意志,转修他道,必有一番能为,却非要走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路,这丫头确实惋惜……”

        封陌北问:“长老可还记得她生前有没有其他反常之处?”

        “嗯……不大清楚了,我只是常常见她心不在焉地练剑,课后就不见踪影,听人说,她很喜欢去总坛观剑,就是不知是观谁的剑法。”

        “总坛之人练剑,定是修为上乘之辈,与她同届的剑门翘楚,倒是不多,可具体是谁,恐怕要费些时日去查。”封陌北道。

        柳玄英追问:“那清清可曾留下什么物品?或者和谁要好?”

        长老又道:“这丫头平日独来独往,鲜少与人打交道,更遑论与人剖心了,只怕找来她的同窗,也不知详情啊。”

        “不过我这里还有很多学生留下的剑谱课本,因为她们当年是我带过的最后一届,所以多有保留。”

        “那可有清清的?”柳玄英问。

        “这个不知,不如你随我来找找看吧。”长老记忆有些不清了。

        封陌北建议:“既如此,那我这边便帮你问询另外一人的下落,你随长老去吧。”

        “多谢副教通情。”

        “不必言谢,你既是日月明剑持剑者扶慈的挚友,我自可对你多做信任。”

        柳玄英跟着老者,找到那些灰尘铺满的书籍。

        在无数布满尘埃的书籍中,他终于发现了妹妹生前留下的一本日志。

        上面写着:她喜欢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个人很清雅,很善良,在她活不下去,准备跳崖自尽的时候,救了她,劝她好好活着。

        柳清清当即对救命恩人陷入痴情之中,为了找到他,积极配合自己的心病治疗,然后跑去剑宗找人,又为了能和恩人在一起,她不惜自己羸弱的身体状况,昼夜不停地练剑,历经千辛万苦考进了剑宗,每天都在打探恩人的情况……

        后来有一天,恩人终于答应与她见一面了,她满怀少女爱意地去找恩人,却再也不曾回来了……

        日志也只记录到这里。

        柳玄英颤巍巍翻开最后一页,终于发现那位“恩人”的画像,竟然是——毕生知己的容颜。

        手中泛黄的日记啪的落地。他登时心肝裂疼,彷徨坠下两滴苦泪来。

        就在他晃神之际,封陌北又带来一人。正是柳清清的师姐。

        师姐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清清连伞也没打,就激动地跑去山腰小径,她说她要见到这辈子最爱的恩人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后来有些担心,就跟去看了一眼,结果迟了一步,只望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已经远去,而清清心病复发,倒在雨水里,浑身冰冷,我让她把药给我,结果她死死攥在手心里,摊开的时候,全都化了,被雨冲散了……清清咽气的时候,都死不瞑目啊……”

        “啊!清清——”柳玄英几欲站不住身形,满目凄凉。

        在场众人,皆是默哀,深表同情。

        那位师姐摇头叹道:“作为她的师姐,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喜欢谁,但她的早逝,我真的很痛心,也还请你节哀!”

        “……”柳玄英只觉得自己的心窝被人戳了无数个洞,鲜血淋漓。

        封陌北无奈叹道:“事已至此,若你还要追究,我们也愿意配合你找到当年那位‘恩人’,让你和他好好聊一下,或许……”

        “不用了!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会,会找到他的。”

        柳玄英失魂落魄,心如槁木死灰,脚步踉跄着离开。

        ……

        回忆痛心,真相残忍。

        柳玄英走出栈道,便是一条黑路,两面墙檐下,雨水坠落成柱,地面水花飞溅。

        他惘然走在暴雨中,毫无知觉一般地忍受寒风刺骨,仰头苦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啊,这真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啊!我柳玄英这辈子何德何能,救人无数,善事做尽,却还遭你如此苛待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哈哈哈哈……”

        *

        冷风凄凄,一座新坟,哀哀立在秋阳落叶中,无声无息。

        谢阑峥将一支新鲜的苦心花,轻轻放在谢雨绵的墓碑前,目光哀恸,嗓音嘶哑:“小妹,为兄来看你了。”

        “你现在过得好么?有没有找到大哥,让他带你去看花灯会,买小银蛾,摘莲子……啊,你小时候的愿望真多啊,可也好单纯……”

        “为兄曾说,要带你回家,回到那个满是苦心花树的故乡……是,是兄长食言了。对不起。”

        谢阑峥声音哽咽,滑跪在墓碑旁,沮丧靠着,内心无限悲凉。

        “他怎么可以杀你?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仰头望天的一刹那,泪水就止不住地淌落了。

        恍惚记忆,徐徐如风中灯花流转。

        “阿兄,快看快看,苦心花开了,好漂亮啊。”

        “我不喝药,我不喝……这些药都是阿兄挨打换来的。我心疼……我没有生病,我不想阿兄再为我受伤……”

        “阿兄,西泠哥哥明天要带我们出去踏春呢,你陪我们一起去嘛。”

        ……

        “阿兄,爹亲姑姑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好想他们啊。”

        “他们……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小妹,以后你不要再任性地找他们了,我们就在这个小山沟里,住一辈子好不好?”

        “呜呜……不好不好,阿兄,我想爹亲,我想姑姑了。”

        ……

        “谢阑峥!杀父仇人,灭族凶手,你也要包庇吗?扶慈该死啊!你这个懦夫!”

        “阿兄,他,他杀我……我好疼啊,阿兄……”

        ……

        “呃!”谢阑峥心如刀割,无限悔愧,记忆里的容颜,早已沉眠。而活着的人,却深陷失亲的苦海之中,漂浮无由。

        “小妹!都是为兄的错!是为兄没有保护好你!”

        他捶打着粗糙的土面,苦苦自责。

        这时,一阵轻浅的脚步声靠近,来人声音冷寒:“这不是你的错,是扶慈的错!爻儿……”

        熟悉的名字入耳,谢阑峥的眼神顿时惊变,体内恨毒渐渐起了作用,记忆越来越残酷,感情也开始颠倒错乱……曾经被爱意敬意占据的心角,无端产生一种怫异的恨意,催促着他对这个名字产生愤怒,怨怼,嫌恶之情。

        夜青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掰正他的肩膀,清晰道:“玉儿是扶慈杀的!你的父亲也是扶慈杀的!你要恨他!是扶慈夺走了你身边所有所有的至爱……杀了他,为这里的亡魂,报仇!”

        每一言,每一语,都在心尖拉上了无数根残忍的弦,轻轻撩拨一下,就会荡起心池的波涛汹涌。

        谢阑峥抬眸,猩红中,是一片极端的杀意。他咬牙切齿道:“我,我恨,恨扶慈,我要,杀了他……”

        “对!”夜青欣喜若狂。

        谢阑峥转而挣扎蹙眉:“可他,他是我的师尊……”

        “你!”夜青正欲斥责,却想起柳玄英的交代,一时也剔除不了扶慈在谢阑峥心中根深蒂固的地位,便顺着他的话说,“对,他也是你的师尊。但是他收你为徒,只是在利用你,欺骗你……你的师尊讨厌你,惩罚你,冤枉你……这样的师尊,还配得上你的敬爱吗?”

        “呃——别,别说了!”谢阑峥突然感到头疼欲裂,却被青后的思路一步一步引导下去。

        他难过道:“师尊,师尊杀了妹妹,师尊杀了族人,师尊骗我……”

        “爻儿,站起来吧,拿起这段仇恨,随姑姑一同杀去清心峰,让那个伪君子,付出代价!”

        谢阑峥紧紧皱眉,毒性随着他紊乱的心神,发作得越来越猛烈,突然,他激动起身,化出敛昼羲和在手,目光狠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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