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乱
悠悠苦思，伴随药香渐迷心境……
“阑峥，你站在窗边发什么呆呀？”
“啊呃，师尊……”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手里藏了什么惊喜给为师吗？”
“抱歉师尊，不是惊喜。只是一块玉佩……”
“有什么意义吗？”
“没，没有。我打算当掉的。”
“啊？这玉佩似乎只有一半，还如此缺损，怕是当不了什么钱……你最近缺钱吗？为师可以……”
“呃不是，不是的师尊。我就是嫌这枚玉佩太破了，扔了又觉得可惜，就想试试当掉，换点钱，请师尊吃好吃的……”
“哈哈。阑峥啊你真是太可爱了，为师怎么舍得吃你那点零花钱呢……”
“啊是。是。让师尊见笑了……”
……
“诶，岚晚，你在走什么神啊？我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呃，抱歉好友，刚刚你麻药用多了，我晃了会神。”
听闻关心，扶慈立马睁开双眼，淡去心中思虑。
柳玄英脸色愧疚：“哎。都怪我，早知他们有此埋伏，我就不该给你写信，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好友不必自责。与那帮恶人交手期间，我已经佐证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我性命，因而打扰了你的安宁，该说抱歉的是我。”
名医无奈一叹：“可是就算仇家寻仇，怎么偏偏都聚在一起了呢？我听你说那三人招式各奇，不像是一派的，是你最近做了什么事，让他们都憋不住要浮出水面了吗？”
扶慈心思一沉，仔细回忆这段时间的状况，只觉谢阑峥的事令他分外头疼，处理起来也较往昔方式格外不同。他有愧于名医，也只好将这种可能一并说给柳玄英听了。
“什么？谢阑峥居然对你有这么不敬的心思？”柳玄英心中恶寒，碎碎念叨，“幸好我不收徒……”
“……哎。丑事难言。”扶慈轻轻一语，却不察觉自己的心意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排斥了。
柳玄英愤怒道：“呐呐！这次暗杀铁定又是这小子报复的心机，他定是觉得你的无情辱了他的心意，便雇来这些杀手要杀你。”
扶慈不大赞同，下意识驳道：“阑峥心性正直，如此曲折行事，不像是他的作风……”
“你……”柳玄英愕然。
扶慈随即也察觉到自己的习惯没有彻底纠正，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就算谢阑峥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复杂，但也一定和这些人有关系！不然为什么你一降罪他，就招来杀身之祸？一定是他幕后有人，作难于你。”
柳玄英的话，并不无道理，但扶慈并未点头，只道：“这次交手，我发现那位用毒之人，似乎是云天海坪惨事的主谋，手段和那次一样卑鄙！”
“啊？”柳玄英惊然望向他，神色难过，“岚晚，你不说还好，我刚刚虽然替你压下了新毒的毒性，但是我很奇怪，为何上次那两成毒性，你没有自解呢？”
扶慈神情一僵，有些掩饰道：“这……事情太多，没有多余的时间静养。”
“胡说。我走的时候，还听清心峰的人说你闭关了，这段时间，你难道没有用来解毒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两成毒性与新毒融合，更是难解了……而且又是掌气之招，药石只能辅助你缓解伤痛，如果不靠你体内两种极元阴阳转化的作用，根本解不了啊！”
柳玄英叹气不已，见他依旧为难犹豫的神色，更是不解，质问：“岚晚，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依我对你的了解，这三人虽然厉害，但较上你，还不至于能把你打成重伤……还有，最危急的时候，你为何只用月剑行招？好多招式，不都是你以前废弃了的吗？你明明……”
“好友！”扶慈心知他已经猜出了什么，也不愿他过多担心，无奈道出实情，“其实……我体内已经没有阳元了。”
“什么？”柳玄英瞪大双眸，袒露心疼，“失去阳元，等于失去一半功体。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当年，阑峥弱冠之日，我允他独自下山历练，可当他除恶归来，却莫名中了怪毒，当时你正云游在外，他饱受毒发之苦，我只好亲手剖元，植入他体内，压制毒性，直至经年累月地化消那份毒性，但这种代价就是再也不能取出阳元……”
“又是因为谢阑峥！你是捡了一个灾星当徒弟吗？”柳玄英气得不轻，几欲口不择言，“这等经不起考究的古法你也敢用？能行得通，不过是侥幸而已，行不通，你当时就自废了一半内元！”
扶慈默然不语，侧开了脸。
柳玄英无奈叹道：“难怪我见你使剑常常都是用的折桂月魄，原来阳剑的辉煌，你已经不能……岚晚，我真为你感到惋惜！”
扶慈为宽他心意，故作轻松语气：“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不适合了。”
“呵，对于一个曾经凭剑封神的剑者来说，自创的剑诀一句都不能正常发挥，难道不与废人无异吗？你为谢阑峥舍弃的真的太多了！”
多年陪伴，柳玄英见证过他曾经的努力与声望，眼下比他更不甘心这种结局。
“这些都是过去了。我不想再谈，就当我从前识人不清。”
听出他心里难受，柳玄英也不过多纠结原因了，直白道：“那现在最好的解毒方法就是，杀掉谢阑峥，取回阳元！”
“不行！”扶慈果断拒绝。
“怎么？你还舍不得他？”柳玄英再度惊诧，补充解释，“要完整取出阳元，就不能保全他的性命。”
扶慈面带犹豫，轻轻摇头：“只要一日没有找到证据，我都不能定他三千条人命的罪，更不能杀了他，这难以服众！”
柳玄英嗤笑一声，知道他在故意混淆两件事的目的，怒其不争地反讽：“你是怕服不了众，还是怕自己的心会软？”
“好友，连你也要逼我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扶慈无法亲口承认，但也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内心。
柳玄英木然盯他半晌，似是看穿，缓缓道：“有……但是，我怕你接受不了。”
“但说无妨。”
“既然阳元在谢阑峥身上，而阴阳造化之能可循环逼出寒毒，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交合渡气之法。”
“什么！这……我做不到。”
直白的答案，令扶慈难堪侧开脸，这样卑贱的方法，他又不修合欢道，怎么能与前徒弟无名苟合？
柳玄英冷面道：“那就杀了谢阑峥！一个逆徒能比得过你的性命和清誉重要吗？装什么糊涂啊你！”
“我……”扶慈哑然，无奈至极。
“怎么？你还当他是犯了错的三岁小孩吗？笑死了，风岚晚，当年那个一出剑就干脆利落，对奸邪恶人当杀则杀的你去哪儿啦？养个白眼狼长大，你就爱心泛滥了？那个小畜生可不会领你的情！醒醒吧你。”
“别，别说了……”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护短，但直觉再一次碾压了理智。
柳玄英觉得荒唐至极，怒目瞪他：“我骂他你也心疼？你到底对他是什么情感，你自己知道嘛！”
“不要再问了！”一语惊心，扶慈握紧手心，不知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中哪一块隐晦之地，语气再也强硬不起来，“好友，再，再让我考虑考虑……”
“哼。无语。”柳玄英见他这般，也只能妥协相劝，“你只有七日的解毒时间，抓紧机会做出决定吧。”
……
＊
扫完最后一处院落，谢阑峥转身正欲离去，却忽来三两个弟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默不作声站定原位，用舌在口中玩味磨齿，等着这几个人开嗓乱吠。
不负他所望，一名身材较宽的年轻弟子，似乎才进师门，不懂礼数，道服乱穿，仪态不端地上前一步，用手指人，嚣张问：“谢阑峥，你还记得我们仨不？”
“……”
他甚至不屑给一个正眼。
三人气恼，甚觉侮辱，那人恶狠狠道：“他娘的，前年就是因为你主持新选，我们几个塞钱都没进到师门里来……要不是今年陆师兄掌眼，我们几个人才又得被埋没了……哼，别的不说，我们几个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你要是现在求饶的话……”
“呃……你敢不听完我说话就走？走得了吗你今天……把他摁回来。”
眼见谢阑峥抬脚离开，三人又冲到他面前拦路。
那人眯眼笑道：“哎，都说这虎落平阳被犬欺，谢阑峥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高贵的道尊徒弟吗？识相的，赶紧跪下磕个头，我们今天就不欺负你……”
谢阑峥抠了抠耳朵，烦躁啧了一声：“陆清越是收了你们多少赃款，才会……把你们这种猪脑子收进来？”
“你！”那人趾高气昂，恼羞成怒，动手开打，却尽败下风，出尽洋相。
谢阑峥懒得多理会趴下的三人，甩着扫帚正欲离去，却闻身后一声反问：“扶慈尊上，真的是嫌弃你对他的心思亵渎吗？”
“喀嚓——”
那人似乎还未听清这声骨节捏响的声音，悠悠走到他身畔，轻声讽刺：“会不会是你不行，让尊上欲求不满……”
“噗——”
话未说完，人已被一拳揍在地上，牙碎满口，血沫乱飞，浑身抽搐，另外二人都被这场面吓得不轻，颤抖着站起身。
“你，你打死了他，会，会被判罪的……”他们语气弱弱，张牙舞爪地想要反抗。
谢阑峥阴冷侧身，一步一步走向二人，正欲教训，身后忽来一声呵斥：“放肆！”
他身形一僵，见扶慈已经快步走近那名奄奄一息的弟子，声音带怒：“先抬下去医治。”
二人如见曙光，连连讨好扶慈：“尊上，尊上救命啊，谢阑峥要杀我们……”
扶慈负手身后，闭目不看二人，神情冷肃：“跪下！”
二人得意轻笑，狡猾扮作委屈的模样。
谢阑峥忍着怒，用劲攥拳，缓缓屈膝……
https://www.bqwxg8.com/wenzhang/96677/96677039/834850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8.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xg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