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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两人吃完后,已是下午。宋宣带着他来到山谷深处,下午的课程,便是宋宣带着刘峪认百草。二人走着走着,刘峪发现一路上有许多开着小白花的野草,便问:“这小白花的草也是可以入药的吗?”

        宋宣拔下一棵,答道:“这叫龙葵草,开白花,结紫色小果,可做蔬菜,亦可入药,有散瘀消肿,清热解毒的功效,等下摘点回去吃,对你伤病有好处。”

        两人继续走,又走过一片野草地,只见宋宣迅速便辨认出几种药材,说:“这是苍术,根茎可入药,运脾,性味苦温辛烈,有燥湿、化浊、止痛之效;这是牛膝草,其茎有节,似牛膝,所以得此名,归肝、肾经,可以逐瘀通经,补肝肾,强筋骨,利尿通淋,引血下行。”

        刘峪见他如数家珍一般介绍,心中自是佩服,又想到前几日正是因为上山采积雪草,才会遇害掉下山崖,并机缘巧合来了这里,便问:“不知这里是否有积雪草?又有何功效。”

        宋宣答道:“山上虽有积雪草,却极其难以采摘,此草一般生长在悬崖边上。不过有也无用。”

        “此话何解?”

        “积雪草虽然可以解冻伤之病,但要搭配生长于南方的夏枯草一起熬煮,方才有效。故当地人一般将这积雪草晒干贮藏,等到需要用时,才去药行买来夏枯草一起煎煮药汤,以解除寒冬的冻病。但如今南北战乱,南方药商已多年不来此地进行买卖,现如今也只有一些大型药铺才能找到此味中药。”

        “按你说来,就算军营中有人患了冻病,马上上山采摘积雪草了,找不到夏枯草,也没用?”

        虽然不知他问这个有何意,但宋宣仍是据实相告,说:“是的。”

        刘峪思考良久,那孙远即是小时候便用过此药,怎么会不清楚这药的用法?如果他是有意欺骗自己和孔威将军又有何目的,如此一想不禁背后发凉。但转念一想,也许他只是一时大意忘记了,并未真的有心诓骗自己,亦不多想了。

        天色将晚,两人摘了些龙葵草便回去了。见家中无甚好吃,刘峪便拿着墙上的弓箭往外走,宋宣问他去哪里也不答。正在宋宣还在担心的时候,不过半柱香,他早已拎着一只野猪,还有两只活着的小白兔回来。

        “看,这是什么?”刘峪脸色甚为愉悦。

        宋宣对那只野猪并无什么兴趣,却拎起两只野兔的耳朵仔细瞧了瞧,只见他们甚是可爱,蓝色的眼睛,粉红色的嘟嘟小嘴,便说:“好好地把人家抓来干嘛,人家一对夫妻正好好在外面吃了饭散步,谁知被你这个不长眼的抓了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梳他们的毛。

        “你这么快便知他们是夫妻?”刘峪问道。

        “一雄一雌不是夫妻是什么,难道还是兄弟?”

        刘峪见他甚是喜爱,便调戏说道:“我想着你天天不是吃馒头就是吃青菜,想着炖两只兔子给你补补身子,见你如此瘦弱,执剑都不稳。”

        宋宣一边说一边用手挠他们的头,说:“兔子这么可爱,怎么舍得吃它呢,是吧?”

        刘峪便说:“罢了,见你如此喜爱,将他们养在后院里,也叫我们有个玩伴。”说着,便将兔子放在后院里,又拿了好些菜叶去喂它们。

        宋宣见刘峪把两只兔子照顾得这么好,也就放心走回厨房做饭了。

        看着眼前这头肥硕的大野猪,宋宣此时却犯了难,说:“这么大头野猪,我可弄不来。”

        刘峪笑道:“你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何况是只野猪,让我来吧。”只见他手拿双刀,三五下便把野猪宰好,旁边的宋宣看着,笑说:“想不到你一个将军,仪表堂堂的,竟然还会杀猪,实在与你的身份不配啊。换做我,我可不敢。”

        刘峪笑道:“杀猪都不敢,这要上到战场如何杀敌?”

        宋宣将野猪撒上调料,在屋外摆设木架,用松木碳烤熟,顿时香气四溢。两人便在院子里围炉而坐,大快朵颐起来。

        “有此佳肴,却无美酒,人生一大憾事矣?”刘峪说道。宋宣忙去将窖子里的藏酒拿了出来,扔了给他,说:“给!我去年因闲着无事,收了山上的初雪,埋在梅花树底下,等到来年山上梅子熟了,用那野梅子酿的,因我素不爱酒,所以一直没喝,今天这酒可找到他的主人了。”

        刘峪立马解开坛封,大酌了一口,道:“果然好喝,这野梅子酿的,还有些酸甜口感,竟比宫中的佳酿还清新异常。”一面说一面又大灌了几口。

        肉饱酒足以后,两人借着点点星火聊着心事,宋宣想到之前自己一个人在此生活,哪里奢想过会有今日这番大鱼大肉、泉香酒洌的境遇,古人常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如今这日子算来也已过了十二三日,想来那刘峪不日就要离开,便内心伤感,感慨道:“其实子钰人还是挺好的,若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刘峪按住他,说:“欸,我乃晋国将领,当以保家卫国为重任,又岂可贪恋安逸,留恋朝暮。倒是宣弟一介布衣,来去自如,我却羡慕你,能在此地安居一隅,不问世事。”

        宋宣问道:“如果你也是平民百姓,你愿意和我在此把酒论诗、种豆南山吗?”

        刘峪不齿,说:“不可,即使我是一介布衣,也要去参军从政,如今中原大地四分五裂,外有胡族入侵,内有南蛮作乱,作为男子应当早日报效祖国,宣弟所想未免太过狭隘。”

        宋宣知道他一心挂念国家之事,心中却无自己,又念及他始终要离去,剩他一人,一时未免悲痛交加,便把那剩下的梅子酒喝下几口,不觉已脸红耳热,昏昏欲倒。

        他迷迷糊糊中把头靠在刘峪怀里,说着酒话:“刘子钰,你不来还好,来了又要走,留我一个人在这的,图作念想,巴不得没遇过你,孤零零的还好。”

        刘峪听了,不禁脸红心跳,不曾想过宣弟竟已念及他到这个地步,但两人又怎能有所结局,不免又喝下几口酒,故已半醉。他只看着宋宣脸红晕开来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便抚摸着他的鬓角,说:“傻瓜,子钰何尝不想和你天天在这里畅享山林,谈经论剑,可是子钰出身帝王家,国未一统,百姓尚未安居乐业,又怎么可以贪图个人享乐、与你朝暮共处。”

        夜已深,有些凉了。

        刘峪将他抱回房里床上,为他宽衣,两人共枕而眠。

        翌日,天已经大亮,宋宣在厨房忙活着。刘峪起来后,觉得头痛,肯定是昨晚喝太多酒的缘故。宋宣拿着一碗蜂蜜和的梨汁进来,说:“喝了吧,解酒。”

        刘峪立马喝了,方觉得好些。早饭过后,刘峪觉得闲暇无事,便去柜子里翻书来看。见小小破木柜,除了孙子兵法以外,竟还有易经、藏山经、诗经、楚辞、论语、春秋等珍贵名书,不禁疑惑道:“宣弟,你莫不是什么富贾大户人家?为何小小草庐竟如此多珍贵古书?有些甚至在民间已经绝迹。”

        宋宣吞吞吐吐说道:“都是……我去医治一些贵族富商人家,治好了,我也不收他们钱,只要求他们拿些好书来换便是了。”

        刘峪一听倒也说得过去,便没再疑心。他随手抽出一本诗经,随意翻开,只见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札记,便说,“没想到宣弟除了好兵法以外,还对文学有如此研究。”突然又翻到《白驹》一篇,书纸上面画了一匹小白马,笔墨很新,似乎才前几日所画下,觉得十分有趣,便读了起来,“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读着读着,被外面正在忙活的宋宣听到,连忙跑进来,将书抢走。

        “你在干嘛?”宋宣慌张问道。

        “我在读书啊。”刘峪对他的反应很是惊奇。

        “没……你读别的吧……这本书我要看。”宋宣磕磕巴巴的说。

        事出异常必有因,刘峪想了想,突然醍醐灌顶,说:“宣弟莫非把我当作那白驹了,不过也是挺像,不过宣弟放心,我必定会‘金玉尔音’,必不叫你有遐心之想。”

        被他戳破了,宋宣早已满脸羞红,慌张地跑到外面河滩上,扔着石子,自言自语道:“死白驹,臭白驹,来我家吃我的穿我的,现在还要调戏我,想想就来气。”

        刘峪见他许久未回,知道自己刚刚语言冲突了,便出去哄他,谁知宋宣竟然不理他,思来想去,刘峪也不知他气什么,大概是怕自己一走了之吧。如此想来,刘峪唯有把枕头下的双鱼玉佩拿了出来,悄悄来到他身后,用手蒙住他的双眼,说:“宣弟,猜我是谁?”

        宋宣摇头晃脑,道“烦人!”

        刘峪说:“我是小白马,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变成小黑马了。”

        说得宋宣噗嗤笑了出来,说:“算了,算了,我不气了。”

        听到他这话,刘峪才把手松开,和他一起坐在河滩旁边。他偷偷抓住宋宣的一只手,把他手掌撑开,然后从背后把双鱼玉佩放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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