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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沙面拾翠楼》


 : : : :  广州沙面拾翠楼,一座英式小公寓,位于沙面皇后路南。

         : : : :  今晚所有房间连大厅都亮了灯。陈俊杰陈老爷忐忑不安地坐在大厅中的维多妮亚式纯白金木云边沙发上,配套茶几上放了一堆文件,有汉字的也有英文的,还有几十张银票和几袋银両。

         : : : :  陈老爷不是为这些钱财紧张,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作为青帮黑煞堂堂主,主管广州仁济堂庞大商业帝国,拥有广东产业一成以上,而且是十三行供应商,连他自已都搞不清总财富是多少。当然这一切都属于青帮所有。

         : : : :  他是紧张将要来的人,三天前接到帮主密令,约好今晚将有重要人物来到拾翠楼,帮主发命要听命此人及为其安排一切,而帮主也立马从上海坐船回广州途中。此人在帮主心中份量可见非比寻常。

         : : : :  萨都教圣女程小悦,黑煞堂白纸扇,陈堂主得力属下,坐在另一沙发上,看着堂主不断擦掌,她从未见过堂主如此紧张。

         : : : :  “不过是个客人嘛,堂主何需如此紧张呢?”小悦悠闲地坐着二郎腿。

         : : : :  “你有所不知,十年前,帮主老师洪道爷无我道长来访,帮主也曾发红色接待令,十年来从未再发。这次想必洪道爷又来访。是隐世高人,人生难得一见。”陈老爷说。

         : : : :  “那他很老了?十年前我还在加德满都修炼中。呵呵。”还未满十八岁的小悦笑着说。

         : : : :  “不要再闹着玩,老人家到了就不要再嘻皮笑脸,知道吗?”陈堂主严肃地说。

         : : : :  “嗯,不过老人家似乎喜欢迟到,我们从中午等到晚上了。”小悦扁咀地说。

         : : : :  “陈堂主在吗?”一个魁梧穿丝绸清挂的大男人走进来,背后跟着两名杀气极重的少年。

         : : : :  “原来是罗舵主,失迎,失迎。”陈堂主立马起身迎上。

         : : : :  来人是三刀会总舵主罗定光,青帮帮主白年贵师弟,无我道人洪义第三徒弟。

         : : : :  江湖规矩,迎接极高辈份之重要人物,必需大开中门全营亮灯,支开所有非近身下属,以臣服姿态迎见。

         : : : :  “还未到?”罗舵主问。

         : : : :  “呀,不是要接罗舵主吗?”陈堂主也搞乱了。

         : : : :  “当然不是我,你的白帮主会这接待我吗?我收到老师密令,马上从香港赶来,要为老师的重要传人接风。”罗舵主解释。

         : : : :  “是这样。是洪大爷传人。”陈堂主自言自语。

         : : : :  大门又走入四名穿着洋服留着辫子的汉人,急步走到大厅连忙向罗定光下跪行礼。

         : : : :  “属下哥老黑门丁贯,他们是属下近身,受会长所托到此接见洪道爷传人,会长从江西急赶来,命属下先到。”洋服汉人说。

         : : : :  哥老会会长宋三先,为无我道人洪义大弟子,即清帮帮主白年贵及三刀会总舵主罗定光的大师兄。

         : : : :  “起来,不用多礼。”罗舵主说。

         : : : :  共九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地毡是英国苏格兰咖士咩,天花县挂着法国宝诺十八头吊灯。一座正宗英式公寓,三层四厅八房,在广州沙面英租界算不上豪华,但租界法规清兵不能进入,汉人需特殊身份才获准居住,正是最合江湖人仕藏身之处。

         : : : :  “噹,噹,噹.....”大厅的瑞士座地大钟准确地响了十声。大家依然肃穆无语地等着。

         : : : :  “呵欠,呵欠”小悦打了两个哈欠,其他人盯了她一眼。

         : : : :  “大家久等了。”一把幽幽的女声,两个黑袍人在众人不知不觉下,站在大厅幽暗角落下的大钟旁。

         : : : :  众人均吓了一跳,三刀会两名杀手更站起来摆出防守架式,哥老会丁贯的三名洋服汉人更拔出腰间单发燧火枪。

         : : : :  “不得无礼。”罗定光反应过来,喝止其他人。他认出两人身穿正是无我独创金缎战袍,防箭防水防火,而且轻盈而挺直,收摺后只有一手掌大。因为他都有一套金缎战袍。

         : : : :  “是夫人,俊杰失迎,恕罪,恕罪。”陈堂主认出其中一黑袍是谭夫人霍冰怡。

         : : : :  一张白皙透红的美丽脸庞,另一个是微金棕发蓝眼的半洋人,俊俏少年,华心。

         : : : :  “三刀罗定光迎见,向洪老师传人迎安。”罗舵主已感觉到来人是恩师门下传人,马上参见。

         : : : :  “下属迎见。”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 : : :  “罗舵主,陈堂主留步。其他人退下。”霍冰怡说。

         : : : :  随着陈俊杰和罗定光的眼色,其他人全部退出大厅。

         : : : :  “青山碧水常在,风云雨电任行。”华心突然说。

         : : : :  “日出日落无尽,你我潇洒明天。”罗定光马上回应。

         : : : :  华心从怀里拿出一柄剑柄,是锈满的烂剑柄。罗定光一看就是随风剑,见剑柄如见无我,立马跪下。

         : : : :  “老师有话要我传给你。”华心说。

         : : : :  “呀.....”华心欲言又止。

         : : : :  “传人请说,老师脾气我知道,直言无妨。”罗定光说。

         : : : :  “洪老师说你不长进又贪色,现在身边那八个女人搞得你天翻地复,小心你运程由盛转衰,好自为之。”华心把洪义的话直白说出。

         : : : :  “师傅真神算,弟子明白了。”罗定光自言自语。传说无我练就成天眼通,能看穿千里外弟子的事情。

         : : : :  “两位,少主就是翼王外孙、无我道长第四弟子,洪义的传人,马迪.华心。”霍冰怡向大家介绍。

         : : : :  “原来是少主,是少主。”陈堂主激动跪下。

         : : : :  “陈堂主本是翼王部下,曾被翼王从死里救过两次。”霍冰怡向华心解释。

         : : : :  “叔叔请起来。”华心连忙扶起陈堂主。

         : : : :  “少主和我须要新身份在广州办事,并且要见法租界参赞,劳烦堂主办妥。”霍冰怡向陈堂主说。

         : : : :  “知道,桌上正是这拾翠楼楼契,还有一千両银票和几百両现银。明天为你们预备新身份及所有通行证。我近身手下小悦,自小在国外,懂英语及法兰西浯,我留下小悦随你们差遣。”陈堂主让众人坐在沙发上,检查茶儿上的文件和银票。

         : : : :  “我也会留在广州,随时候命。”罗舵主向华心拱手说。

         : : : :  入夜了,依然是腊月的寒风,拾翠楼的灯火逐渐熄灭。租界又回复平静,风暴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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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沙面河边的深夜,对岸就是外国人称之为华界,即清廷管辖地区。清时期,沙面为清境内外通商要津和游览地。鸦片战争后,在清咸丰十一年后为冉英、法租下。英军挖深河床,并建了一座小型木桥,名为英国桥,连接对岸清界,只允许有通行证的华商买办进出,沙面也成了洋人在广州聚居之处。沙面东面为法租界,约66亩。以西为英租界,约264亩。

         : : : :  沙面租界内的公共设施已基本完备,建筑主要有领事馆、教堂、银行、邮局、电报局、商行、医院、酒店和住宅,另外还有俱乐部、酒吧、网球场和游泳场等,其住户多是各国领事馆、银行、洋行的人员以及外籍的税务官和传教士。

         : : : :  “消息准确吗?”霍冰怡在拾翠楼后花院月色下。

         : : : :  “准确,格拉森后天到广州,可能入住他拉拉皇府。”一名头戴黑羽毛的黑衣人在月影下低声说。

         : : : :  “召集弟兄,预备以笏行动。”霍冰怡冷冷地下令。

         : : : :  “师妹在广州要注意安全。”黑衣人柔声说。

         : : : :  “不用你操心,没事就退下。”霍冰怡依然冷漠地答。

         : : : :  黑衣人尴尬地隐入黑暗中。

         : : : :  黑衣人是赵福临,霍冰怡师兄,自幼与霍冰怡拜师入仙鹤门,后由掌门紫薇师太赐婚,当年的霍冰怡青春可人,少年时两人是未婚夫妻。后来紫薇师太带领仙鹤门八十八弟子,加入全田起义,助天王建立太平天国。霍冰怡十六岁那年突患血崩,下体终日流血不止,面如死灰,一晚脱发。军医断症命不过三个月。

         : : : :  灰黑的脸,半秃的头,骨瘦如柴,因崩血而全身发臭,无法下床,是一个待死的人。

         : : : :  那时的赵福临怕她带着未婚妻的名义死去,使他终生成鳏夫,声名不好,便在病榻前向霍冰怡解除婚约,并带同十几个同门现场作证。

         : : : :  当赵福临拉霍冰怡的手指押在休书后,便扬场而去。当晚霍冰怡大量吐血,生不如死。

         : : : :  苦难经常悄悄而来,生死如烟,生命常以悲凉为结局。

         : : : :  当夜她奋力爬到军帐旁的池塘,她要结束一切,结束这段惨不忍言的人生,一段可耻的人生,那时她还未满十七岁。

         : : : :  她记得,永远记得那强壮的手臂把她从冰冷池水里拉上岸。迷糊中被带到营帐内,那强壮的手臂为她抺干身体,那男人焦急地在帐外与军医吵架。最后那男人向软躺在床上垂死的她说,“姑娘,不要放弃,我有方法治好你的。”

         : : : :  说这话的人,就是她后来的丈夫,谭体元将军,一个武夫,锄强扶弱的汉子。在朦朦胧胧中听到谭将军哀求另一人。

         : : : :  “翼王元帅,请帮帮我,我把她从水里救出来,不能就此放弃一条人命。”

         : : : :  “唉,除非求天王请他密友洪老师医治,洪道长医术高明。但她与你非亲非故,如何开口呢?”翼王说。

         : : : :  “也是,这样吧,向天王说她是我未婚妻,天王一定帮忙。”谭将军焦急地说。

         : : : :  “你疯了,天王不可骗,将军考虑清楚。”翼王劝他。

         : : : :  “不用考虑了,就这样吧,明天叫众人来,翼王帮我证婚,然后陪我去求天王。”

         : : : :  就这样,他们真的结婚了。谭将军是猛将,深得天王和翼王宠爱。经天王邀请,洪义医治霍冰怡,用上尚好的圣药,又针灸,又火疗,洪义还向霍冰怡输入混元神功。为了得到更好药物,谭将军多次冒死隻死混入广州寻药,更试过被发现险死横生,后来还被翼王大骂一顿。

         : : : :  治了一年,霍冰怡逐渐康复,血崩也治好了。谭将军因怕她病会复发,不单照顾有加,而且还经常潜入广州为她寻药,无微不至。说也奇怪,从此霍冰怡越长越年青,越来越漂亮,成了天国的佳话。

         : : : :  生命本是无定处,花开花落难料,明媚曙光常常在风雨之后。

         : : : :  霍冰怡永远记得那双强壮的手臂,永远记得那句话“不要放弃”。她永远爱着谭将军,她的保护,她的拯救,在她最无望,最无助时的义无反顾,她的唯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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