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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医


一夜无梦。

        可是第二天一早,江锦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准时准点地醒来,他是被手机闹钟叫醒的。随时随地上好闹钟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便长大之后,他已形成很稳定的生物钟,甚至最近几年,他常年失眠,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江锦天也依然保持着这一习惯。唯一不同的是,由以前的传统闹钟换成了现在的手机闹钟。

        早上六点半,江锦天准时准点从床上起来。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一下床,立刻就有感觉了,两条腿又酸又疼,走路只能一步一蹭地往前挪,而且还得张着两条腿。

        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得到的惨样!

        江锦天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昨天突发奇想跑去爬山是吃饱了撑的,一边心里又有点隐隐的担心——怎么爬个山腿疼得连路都走不好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够早,没想到吴忧起得比他还早,他醒的时候吴忧已经开始在厨房做早餐了,等他走到客厅看到吴忧的时候吴忧听到动静也看到了他。

        江锦天略显尴尬,以为吴忧看到他奇怪的走路姿势会忍不住发笑,没想到她却见怪不怪,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早餐快做好了”,让他洗脸刷牙后过去吃早餐。见此,江锦天心里也就坦然了。

        他坦然地在家里迈着鸭子步走路,坦然地去浴室洗脸刷牙,然后坦然地坐在餐桌前和吴忧一起共进早餐。

        江锦天见惯了大场面小场面,虽不爱说话,可是生意场上,和谁也都能说两句,和谁相处也都不尴尬,永远客气,永远礼貌,就是和谁都不交心,和谁都有距离感。

        可是说来奇怪,虽是第一次见面,江锦天对吴忧却没什么陌生感,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江锦天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依然一无所获,想不起自己曾何时何地见过她,再一次,江锦天疑惑地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昨天下雨吴忧在山上搂着他的腰搀扶他下山的时候,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吴忧没有回答。

        吴忧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问题。

        如果人生有轮回,有所谓的前世,有所谓的前世记忆,那么他们以前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相当亲密。倘若如此,那么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理所当然是记得她的,可他为什么又要问她这样的问题?

        如果人生没有轮回,没有所谓的前世,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么他们以前自然是不认识的。可是如果不认识,她怎么对他那么熟悉?怎么在心里和他没有一点距离感?难道仅仅因为他和她心中的那个他长得很像?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地,吴忧点了点头。

        江锦天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吴忧应该是在报纸杂志或者电视上见过他。

        江锦天长相出众,才华横溢,二十四岁便临危受命提前退学进入公司力挽狂澜,在之后十余年的时间里,更是通过不懈的努力,将当年濒临破产的公司扭亏为盈,然后一步步将公司做大做强,让公司利润翻了好几倍。

        总之,现如今,无论才华长相还是个人财富,江锦天都远在“江城四少”之上,不过他生性低调谨慎,也从不和娱乐圈的女明星有任何瓜葛,且极少接受媒体采访,所以坊间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也就是最近两年,因为公司发展需要,为了给公司做宣传,这才接受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采访。

        没想到居然被她看到了!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连手机信号都不太好的这里。

        想到这,江锦天心里居然有点小庆幸。

        早餐吃到一半,吴忧问他:“对了,你今天怎么回去?”

        江锦天:“哦,等下我朋友开车过来接我。”

        刚才坐在客厅等着饭菜端上桌的间隙,他已经给王博发了微信,让他开车过来接他。

        他把地址发给王博,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带个人过来把我的车开回去。”然后把停车地址也发给了他。

        王博以前是他的大学同学,寝室室友,现在是他的下属。那家伙这几天在休假,估计这会还没起床,还没有回他微信。不过江锦天断定他不敢不来。

        吴忧点点头:“他开车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江锦天想了想:“我昨天开车过来用了两个多小时,不过昨天没堵车,堵车的话就不好说了,有时候在路上堵车都得堵个把小时。”

        “那正好,反正有时间,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做下理疗。”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他的腿,“对缓解腿疼有帮助。回家了你也可以自己按摩下,用热毛巾敷一敷,泡泡热水澡……”

        吴忧坐在那里絮絮叨叨,江锦天就在一旁静静地边吃边听。

        听到“理疗”二字,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中医。江锦天从来不信中医,可不知为什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只静静地听着,然后,就顺从地接受了吴忧的安排。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吃完饭,吴忧就带江锦天去医院做理疗了。江锦天腿疼得厉害,走路实在困难,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他那副惨样,一出门便忍不住问:“医院在哪里?远吗?”

        吴忧一手扶着江锦天,另一只手抬手一指:“不远,就在那里。”

        江锦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医院,只看到一排两层楼的房子,就是昨天下山时在雨雾蒙蒙中看到的那栋,和他曾经看到的那种乡村小学楼房差不多,上下两层,白墙灰瓦。

        这是医院?

        江锦天心中疑惑,直到走近,看到那排房子的其中一扇大门上方悬挂着“马医生中医诊所”几个大字,才终于确定这里确实是家医院——确切地说,是家诊所。

        诊所一楼的好几间房都是相通的,进门便是候诊区、诊室、挂号处收费处,诊室右边是药房,左边是针灸理疗室。

        这里早上八点半才上班,时间还早,病人医生都还没有来,门开着,只有搞卫生的阿姨在打扫卫生。

        吴忧熟门熟路把江锦天领到针灸理疗室,然后不知从哪拿了个一次性垫单铺在床上:“你在这里坐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江锦天正疑惑她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听到一阵欢快的口哨声。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欢快地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身材却壮实,皮肤有点黑,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被太阳晒的。

        他也看到了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吴医生,早啊!”

        吴忧朝他笑笑,和他打完招呼,低声说道:“他昨天爬了山,今天腿疼得厉害,你帮他理疗一下,顺便教他按下摩,等下我把治疗单补给你!”

        “好咧!”年轻小伙一口应承下来,又回头冲江锦天笑笑,“等一下啊,我换了衣服马上过来。”

        江锦天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个不信中医中药认为中医都是骗子的人,却偏偏在山里遇到个中医还被中医送到专门的中医诊所来接受治疗,你说好笑不好笑?

        人呐!命啊!所谓“人生无常”,都是说不准的!

        眼见年轻小伙走远,江锦天这才问道:“你是这里的医生?”

        吴忧点点头:“算是吧,我在这里上班。刚才那位是我们这里的理疗医生,姓王,你叫他‘王医生’就可以了。”顿了顿,又说,“对了,等下做完理疗你好好跟他学下按摩,回家后也给自己按按,这样好得快……”

        江锦天怔怔地看着她“哦”了一声,心说我这不仅要接受中医治疗,还得自己学?

        吴忧又说:“来,先躺到床上来吧,先做好准备工作。”

        她这样一说,江锦天便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由于疼痛,腿根本抬不起来,他正要弯腰用手去帮忙,却见吴忧先他一步俯下身来,毫不嫌弃地替他脱了鞋袜,双手一抱,将他的双腿抱在怀里放到了床上。

        江锦天心中一荡,耳根都红了。

        这一幕正好被刚换完衣服走进来的王医生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笑呵呵地调侃道:“哟,这待遇,vip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医诊所,总共三个医生一个挂号收费的工作人员外加一个抓药的小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甚至身兼数职,根本不可能像城里的大医院那样设置所谓的vip,更不可能分派专职医护对所谓的vip病人进行陪同照顾。

        而且,来这里的病人绝大多数是行动方便的,少数行动不便来这里理疗针灸的也有家人陪同照顾,根本不需要医生提供治疗以外的帮助。

        所以,咋一眼看到刚才的情景,那小胖子医生确实吃了一惊。

        吴忧一怔,忙摆手解释:“不……他,是我朋友!”

        不知怎的,她总会不自觉地把江锦天当成那个他——李琰,那个她一直深爱,也曾深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她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受苦,甚至,舍不得他哪怕微微皱一下眉头。

        江锦天:“……”

        他没有料到吴忧会这么说,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今天才是见面的第二天。而且,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朋友”一说,有的只是“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朋友”,于他而言如同昂贵的奢侈品,只能偶尔在心里想想,却从不敢奢望有一天能得到的那种,虽然他现在非常有钱。

        江锦天疑惑地抬头看向吴忧,恰好吴忧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交汇,只一瞬,便又同时触电般地躲开了。

        时间太短,那胖子医生甚至都没来得及注意到,依然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哦,朋友啊?怪不得!”他故意把“朋友”二字说得很重,空气中本来那点稀薄的暧昧就显得愈发浓郁了。

        吴忧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面上也渐渐发起烧来,她怕被人看到,忙扭头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那你忙吧,我也过去上班了。”说完转身就走。

        她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理疗室,借着在更衣室换白大褂的空隙,她拼命地平息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她想。

        她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平日里种植园的大妈大婶们没少拿她开玩笑,在她们眼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青春貌美,大好年华,却不婚不恋,整日里不是呆在诊所就是往山上跑,怎么看怎么让人着急。

        “再不谈朋友就老啦!”她们劝。

        也有人热心快肠地想给她介绍男朋友,可都无一例外地被她一口回绝了。

        “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这眼界也太高了!再说她也不是以前的千金大小姐了……”背地里她们这样嚼舌根。

        只有吴忧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想:“她是真的老了吧,老到都不想谈恋爱,老到都不会对谁动心的年纪了。”

        要不怎么连一直照顾她的马俊追求她,她心里都没有一丝涟漪呢?

        马俊,这诊所的主人马医生的孙子,出生医学世家,在城里开着好几家中药店,也算年轻有为了。

        有钱有闲,对她又好,而她自己在这世上本就无依无靠。不管在谁眼里,马俊都是不错的依靠,更何况她?换了谁还不得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把对方抓在手里?可她偏偏不靠,偏偏不抓,偏偏兀自独立我行我素。

        她以为她已经心如止水了,可是那个人的到来,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这平静的湖面。

        这到底是怎么了?

        早上八点一过,诊室里渐渐热闹起来,挂号的,排队的……吴忧站在走廊朝前面的诊室看去,已经来了不少病人。

        远远听到一个焦虑的声音:“别挤别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挂了号过来登记。”

        她摇了摇头,暂时摆脱掉满脑子繁杂的思绪,迅速朝诊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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