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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去


蓝雨蝶的伤,治了大半年才治好。

        他让军医官加重了罂粟的分量,罂粟在她的身上渐渐地起了作用,她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军医劝他,“不要再给她用罂粟了,那是毒药,会缩短她的生命。”而他却不听,如果她回到现实中,她会千方百计地再死一次,而如今,他可以这样拥有她,她会对他笑,她会亲吻他,依偎在他的怀里,那一晚,她将他当作了西岳,和他缠绵,带给他莫大的痛楚和欢愉。

        他陷入了美丽的幻觉中,已经无法抽离。

        他知道,自己在透支着幸福,终有一天,他会受到惩罚。而他却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幸福。

        梨花带雨的午后,蓝雨蝶坐在花园里,整个人好像会被风吹走,罂粟的副作用终于在蓝雨蝶的身体上体现了出来,她越发地消瘦,像是生命要走到了尽头。

        这几日吃一点食物就会吐出来,连喝粥都喝不了半碗。军医检查好以后,满脸凝重地对他说,“雨蝶小姐她怀孕了。”

        钟凌轩的心里一惊,不知是悲是喜。

        军医不太乐观的说,“以雨蝶小姐的身体,怕是生下这个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喝堕胎药,怕是以后都不会怀孕了。”

        钟凌轩终于被自己当初的决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曾幻想过,和她会有一个孩子,原以为此生是不肯能了,而此刻这个奢望就要实现了,可是他又害怕,他会失去她,连同那个孩子一同失去。

        钟凌轩带着蓝雨蝶去了安德。

        她总是依偎在他的怀里,然后温柔地摸着凸起的腹部对他说,“西岳,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呢?如果是男孩,我希望教他拉小提琴,如果是女孩我希望教她弹琴,就弹我们一起写的曲子《初见》。”

        钟凌轩抱着她,心里满是酸涩,他嘲笑着自己竟争不过一个已死的人。

        小桥流水,烟雨伊南,那样美丽,而他的世界苍茫一片。

        蓝雨蝶临盆的那一天傍晚,电闪雷鸣,整个世界仿佛都是轰隆隆的巨响,产婆说孩子的头出不来,他在屋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好像撕裂了他每一寸肌肤,疼地几乎不敢呼吸。

        一道蓝色的光划破黑色的天际,蓝雨蝶的叫喊声终于停止了。钟凌轩的背脊发凉,害怕这死一般的寂静。片刻的寂静之后,他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产婆焦急地出来,“督军,蓝雨蝶小姐流了太多的血,怕是熬不过去了。”他冲进了房间,她的脸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他抱起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他感到她的身体冰冷。

        蓝雨蝶蜷伏在他的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她想要说话,却连声音也发不出。他靠近她,想要听她在说些什么,而当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竟是两个字,“西岳,我害怕打雷”。

        他看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不愿看到孩子,他知道她在一点一点从他的世界消失。可是即使是她的躯壳,他也要留着。可是她终于闭上了眼睛,不再醒来,

        钟凌轩无声地在她的床边坐了一晚,连孩子都没有看过。

        天渐渐亮了,侍从官和佣人都不敢进去。

        侍从官让产婆抱着男孩进去,产婆小心地进入了房里,对他说,“钟少,看看这个孩子吧,他已经哭累了,睡了好久了。”他从她的离开中抽离出来,小心地将男婴抱进怀里,男婴的眉目像极了蓝雨蝶,眼中充满着雾气,如同他初见到她那样。

        钟凌轩为这个孩子取名为钟君影,他坐拥半壁伊山,却无法拥有一生的挚爱。侍从官领命离开。午夜梦回,总是会被她的叫喊声惊醒,然后茫然地喊着她的名字,只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钟凌轩惦记着她,在那个世界里,会不会有电闪雷鸣,她会不会害怕地哭泣。

        然后,才清晰的明白她真的永远不会在身边了。上天到底是惩罚了他,让他此生都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中。钟凌轩看着茫茫黑夜,悲伤地想,蓝雨蝶,如果我们之间,可以永远如同初见的时候那样,该有多好。

        他曾是圣樱战王的儿子,七年之前,圣樱和千川大战,他的父亲死于那场战役,母亲带着他逃离战场。

        初见她的时候是一个黑夜,好像整个世界不再会有光,那个地方是在南城和北城的分界点,破陋的屋子,腐烂的气味,都有人死去,尸体被扔进江里,然后又会有人进入这里避难。

        他扶着受伤的母亲进入避难所,那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没有人搭理他们,除了她,他永远不会忘记见到她的那一刻,那一双纯净的眼睛好像能够治愈所有的伤痛,她拿出面包递给他,他看见她的脸,像是不会染上尘埃的脸,心里突然有了光。

        他的母亲没有熬过那一晚,他的心硬生生地拉出了一条口子,连哭的声音都发布出来,在战争中逃离的宪兵涌入了这里,用鞭子抽着避难所里的人,一个老人点起了火,他想要烧毁避难所,和那些冷漠的、屈辱他们的人一起消失殆尽。

        他以为,那就是死亡的前兆,而她却说,“不要绝望,生存是人的本能。”她拉着他从避难所的漏洞中逃离。

        漫天的大火,叫喊声、哭泣声弥散在空气中,一切事物在火光中变地那样模糊。

        天地间疾走的狂风吹着他们单薄的身体,整个世界在狂风中被吹地模糊,他们一直跑,一直跑,好像永远跑不到尽头。

        那样瘦弱的她,却拉着他逃离的死亡。

        江边开来了千川军队的船,她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希望,他推着他上了军船,江面滚滚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喊叫声,“你叫什么名字?”

        她对着江面大喊,“我叫蓝雨蝶。”

        船迅速地看走,而她的身影消失在江边。

        就像是灾难过后,总会归于一片安静。他去了千川,而她被圣樱乐团的团长西岳收留。

        初入乐团时,她十二岁,西岳领着她走进了那个摆放着众多乐器的阁楼,她一眼挑中了单簧管,西岳说,单簧管不适合女子,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对他说,“我的母亲说,那是是淡雅的乐器,声音悠远,可以让上天都听到。”她的眼中充满着雾气。西岳第一次见到她昏倒在江边,弱小而苍白,而她的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气,而他深深地被吸引。

        西岳教她吹单簧管,他们总一起练习,他的琴声伴着她的单簧管的声音,曲调是散弹数落的,琴声是悠扬的,可是却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乐团的人都说,他们的灵魂是契合的。后来,他教她弹钢琴,他告诉她,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有名的钢琴家,她的才艺出众红遍了圣樱,可也正是因为她出色的才艺被同行人迫害,她的手指被夹棍夹断,终身无法弹琴,所以他才承袭了母亲的技艺。而她从那一刻开始,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单簧管,开始学习钢琴。

        原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短短的两年时间,她就已经从一个不懂乐器的女孩成为了能够登台表演的钢琴手。

        西岳曾经对她说,“人与人的相遇就是那样奇特的,有些人,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隐隐的感受到他会成为你的故事。”

        那一天,西岳带着她去了母亲的墓地,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可是没有眼泪,她曾经听别人说,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连泪都不会流了。也许从那一天开始,蓝雨蝶明白,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的生命。

        西岳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表演,尽管那时战火纷飞,生存极其困难,可是他们依靠着技艺艰难的生存,那个时候的蓝雨蝶以为,她会这样跟随着他一直生存下去。直到那一天,他被带走,她听到有人说,“是圣樱钟凌轩的部队。”

        他在被带走的时候对她说,“如果可以活下来,希望你将我的技艺传下去。”

        在他被带走的那一刻,她仿佛置身地狱之中。她的身体发抖,无法发出声音,眼泪汩汩而下,母亲死后对她最好的人,却这样离开了她,于是她决定无论付出什么,都要保住他。

        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是一种好看的橙色,整个房间笼罩着一层暖意。

        蓝雨蝶醒来时,才发现在一个柔软的床上轻轻地下床,踩在暖暖的地毯上,她看着整个房间的布置,全部是西式的装潢,家具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她头痛欲裂,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突然感到身边有均匀的呼吸声,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床边退了好几步,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双男人的靴子。她向床上看去,那个男人安稳地睡在床上,她到底还是逃不过他,微弱的光照应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她的心砰砰狂跳,落足极轻,摸索着向大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地脚底一阵刺痛。

        “你走不了的。”床上突然传来钟凌轩威胁的声音。

        她的嘴角慢慢上扬,仿佛是在嘲笑着他,“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我就会留在你的身边吗?”

        他下了床,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用力地揪住她的手,他一直讨厌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不屑于同他说话。

        她的眼眸一直是那样透着雾气,如同初见她一样,像是朦胧雪光里的钻石,仿佛在她的眼中,世界是一片纯净的。

        他的声音是急促的,试图要解释清楚,“我没有碰你,只是你发了烧,浑身发冷,所以我才睡在你身旁。”

        她的声音,冰冷地另他绝望,“你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你。”

        他的心因为她的一字一句渐渐地沉重起来,明明知道,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此生是地不到她了。

        他是真的错了,错的那样离谱,可是,爱上她,难道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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